呂洞賓跪在床邊看著昏迷中的牡丹，執起牡丹的手緩緩地將它覆上自己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摩挲著，眼眶裏盛滿了眼淚，他真想就這樣，就這樣一直看著，看著，直到天荒地老。

他輕柔地為她拂去臉上淩亂的發絲，指尖掠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牡丹，你可知，這是你的劫，也是我的劫，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想把你擁入懷中，獨享你的美，可你馬上就要成仙，我不能壞了你的修行，那日，你要與我鬥法試我定力，你說我不敢，是，我是不敢，在你面前我必定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一滴淚落到牡丹臉上，牡丹的睫毛動了動，洞賓頓時慌亂地放開牡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牡丹抓住。

牡丹緩緩睜開眼睛，癡癡地看著他，淚水從眼眶決堤而出，輕輕喚道：“洞賓！”

逍遙居大廳

黎山老母見已無事，便與眾仙請辭而歸，月老因施法耗費了不少真氣，故留下來休憩。

鐵拐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走到月老面前，問道：“我記得當年你跟我們說過呂洞賓和白牡丹有緣定三生，那什麽時候方是是他們緣盡之時？”

月老詫異看著他：“我什麽時候跟你們說過這話？”

眾仙面面相覷，藍采和跳起來說：“咦，難道你忘了，當年你被春瑛所傷，生死關頭還是洞賓救了你！”他走到當年運功的位置，道：“吶，就在這裏，漢鐘離為你運功療傷的？當時你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說，姻緣是由天定，你定，還說呂洞賓和白牡丹註定緣定三生的？你怎麽忘了？”

月老被他們說得雲裏霧裏的，一臉無辜道：“可是小神已經閉關千年，今日要不是黎山老母找到我，我現在還不見得會出關吶！”

眾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怎麽回事？

漢鐘離拍著自己的臉道：“我敢打賭啊，這一定又是那個通天搞的鬼！”

“那這麽說來，呂洞賓和白牡丹緣定三生，也是通天編的鬼話咯？”藍采和道。

月老突然說道：“雖然當年那個‘月老’是假的，不過他的話卻是真的！緣定三生，要從呂洞賓尚是東華真人，白牡丹還是牡丹仙子那一世說起，而呂洞賓的千年情劫也是那時就種下的！”

“東華真人？”

“哎呀呀，要說起這事兒，就沒有人能比佛爺我，更清楚啦！”一道金光閃現，孫悟空忽然出現。

“佛爺！”

孫悟空不安份地轉了幾個圈，來到眾仙中間，抓耳弄腮地道：“說起來，我還是他們倆的媒人呢！”

月老指著他埋怨道：“是啊是啊，當年要是沒有佛爺捅的簍子，恐怕也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孫悟空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地走到一邊，不再說話。

“當年，佛爺大鬧天宮之時，有三個半生不熟的蟠桃掉落凡間……”月老就從當年牡丹仙子下凡找尋蟠桃開始將其到紅葉題詩全都一五一十地給眾仙講訴了一遍。

講完，月老嘆了口氣道：“唉，只因茲事體大，小神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決定閉關千年的！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的”

漢鐘離頗有感觸地搖著扇子，道：“原來，他們倆還有如此淵源”

韓湘子動容道：“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

呂洞賓難以置信地看著牡丹，輕顫著嘴唇，問道：“你，你叫我什麽？”

牡丹緩緩伸出手輕輕覆上洞賓的臉，“洞賓，洞賓，洞賓，洞賓！”

這一聲聲洞賓，深深撞擊著洞賓的心，徹底擊垮了他心裏所有防線，千百年來積壓的相思終於隨著牡丹前世記憶的歸來噴薄而出，他一把將牡丹緊緊地摟住懷裏，喜極而泣：“牡丹，是你嗎？是你嗎？”

洞賓慢慢放開牡丹，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牡丹的臉，深深看著她，他好怕，好怕這只是一場綺麗的夢境。

牡丹仰著臉淚流滿面地望著他，動情地又呼喚他：“洞賓”

……

呂洞賓突然想到什麽似得開始變得神色慌張，一把推開牡丹，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一邊猛烈地搖著頭一邊喃喃直道：“不可以，不可以……我們不可以……不可以……”

牡丹從床上翻滾下來，爬到洞賓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洞賓眼神痛苦地看了看牡丹，又無助地擡頭看著上空，這種想愛不能愛的痛徹心扉足以將他淩遲致死，為什麽要讓牡丹恢覆前世的記憶，如果牡丹忘了他，那他還可以繼續欺騙自己，克制自己……天啊，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們。

牡丹拿起他的手將它輕輕覆上自己的臉頰，哽咽道：“當年泛舟湖上，你親口說過你願生生世世取我為妻，難道，這都是騙我嗎？”

洞賓扭頭避開她的目光，狠心說道：“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全都忘了吧！”

“不”牡丹尖銳地喊道，哭的肝腸寸斷：“洞賓，你好狠心，你要我忘，你覺得我能忘得了嗎？”

洞賓無言地閉上眼睛，一滴淚從他眼中滑落，他忍痛說道：“牡丹，黎山老母說過，只要你忘情斷愛，即可重回天庭……”

牡丹瘋狂地搖著頭：“我不要成仙，我不要成仙”她轉到洞賓的方向，輕輕地捧住他的臉：“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洞賓緩緩睜開眼睛，對上牡丹一往情深的眼睛，這一刻的纏綿繾倦如同多年前他血咒發作的那個晚上，他的心再次融化在牡丹的眼淚中，再也不能掩飾，再也不想克制，再也不願放棄，他卸下所有防備，所有負擔，心隨情動，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牡丹靠了過去。

如果，上天真要懲罰他們的話，就讓他來承受這一切吧。

逍遙居大廳，

正當眾仙為洞賓和牡丹這一對苦命鴛鴦感概不已，幾道金光閃現，二郎神率著幾名天將突然出現。

“喲呵，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各路神仙都到齊了！”孫悟空一見他，興奮地轉了好幾個圈，又跳到二郎神身邊：“二郎神，你來的正好，你佛爺我好久沒跟人打架，手癢癢地很，不如你跟我到外面去，我們鬥個天昏地暗怎麽樣？”

二郎神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對眾仙問道：“呂洞賓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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